三
遵義會議集中全力糾正了當時具有決定意義的軍事上和組織上的錯誤!白蟆眱A路線的領導者,企圖用陣地戰代替游擊戰和運動戰,用所謂“正規”戰爭代替人民戰爭。這個錯誤的軍事路線,就決定了五次反“圍剿”的失敗,并招致了長征初期的嚴重損失。
這次會議,勝利地結束了“左”傾路線在黨中央的統治,開始了以毛澤東同志為首的中央的新的領導,在最危急的關頭挽救了黨,挽救了紅軍。這是有極大的歷史意義的轉變,正是由于這一轉變,我們黨才能夠勝利地結束了長征,在長征的極端艱險的條件下,保存了并鍛煉了黨和紅軍的基干,并且克服了張國燾的退卻逃跑路線和分裂黨的陰謀,勝利到達陜北,促成了抗日民族統一戰線,推動了抗日高潮的到來。
遵義會議的精神傳達到部隊中,全軍振奮,好象撥開重霧,看見了陽光,一切疑慮不滿的情緒一掃而光。經過十多天的休整,部隊體力稍見恢復,又進行了整編,立即移師北上。
這時候二、六軍團在湘鄂川黔地區頗有發展,但是因為敵人駐在芷江一線,防備我返回湖南,因而無法取得聯系。四方面軍在川陜也粉碎了四川軍閥的六路圍攻。當中央紅軍經桐梓、鳛水,渡赤水河北上時,立即引起敵人極大的恐慌。四川軍閥急忙抽調兵力至川黔邊境布防,派其模范師(郭勛祺師)四處巡弋,并封鎖長江,防我北渡與四方面軍會合。當我軍挺進至滇東北之威信時,敵周渾元、吳奇偉縱隊已從湖南趕來。土城一仗,未能消滅郭師,敵又大軍奔集。我乃放棄北接長江的意圖,突然甩開敵人,揮戈東指,再渡赤水河,重占桐梓、婁山關和遵義,消滅王家烈兩個師。這時,敵周、吳縱隊也已趕上,和我軍展開激戰。天下大雨,山路濘滑,我三軍團與干部團和敵人反復爭奪老鴉山制高點,一軍團趁黑夜從西側插入敵人大隊中,號聲四起,山鳴谷應,敵人腹背受敵,頓時大亂,倉惶南逃。我軍邊追邊打,直到烏江邊,殲滅敵一個多師。殘敵渡江南竄,怕我追擊,把烏江浮橋拆掉,來不及過江的敵人也悉數被殲。這一戰役是長征以來第一個大肚仗。
遵義會議以后,我軍一反以前的情況,好象忽然獲得了新的生命,迂回曲折,穿插于敵人之間,以為我向東卻又向西,以為我渡江北上卻又遠途回擊,處處主動,生龍活虎,左右敵人。我軍一動,敵又須至擺陣勢,因而我軍得以從容休息,發動群眾,擴大紅軍。待敵部署就緒,我們卻又打到別處去了。弄得敵人撲朔迷離,處處挨打,疲于奔命。這些情況和“左”傾路線統治時期相對照,全軍指戰員更深刻地認識到:毛主席的正確的路線,和高度發展了的馬克思主義的軍事藝術,是使我軍立于不敗之地的唯一保證。
我軍在遵義一帶幾次尋戰,敵卻小心防守。三月,我軍便自遵義西進,占仁懷,由茅臺三渡赤水河,再入川南。敵人料我將北渡長江,大為恐慌,連忙在川黔滇三省邊界大修碉堡,企圖封鎖圍殲我軍。但我軍卻突然由川南折回貴州,在茅臺附近四渡赤水河,除留一支小部隊牽制敵人外,其余急行軍通過楓香壩,南渡烏江,直逼貴陽,并且分兵一部東擊甕安、黃平。
這時候,蔣介石正親自在貴陽督戰,慌忙調云南軍閥部隊來“保駕”,又令薛岳和湖南部隊東往余慶、石阡等地布防,防止我軍東進與二、六軍團會師。在部署這次行動時,毛主席就曾說:“只要能將滇軍調出來,就是勝利!惫唬瑪橙送耆凑彰飨闹笓]行動了。于是,我軍以一軍團包圍貴陽東南的龍里,虛張聲勢,迷惑敵人,其余主力穿過湘黔公路,直插云南,與馳援貴陽的滇軍事道而行。這次,毛主席又成功地運用了聲東擊西的靈活的戰術,“示形”于貴陽之東,造成敵人的過失,我軍得以爭取時機突然西去。
一過公路,摔開了敵人,部隊就象插上了翅膀,放開大步,一天就走一百二十里。途中,連克定番(今惠水)、廣順、興義等縣城,并渡過了北盤江。四月下旬,我分三路進軍云南:一路就是留在烏江北牽制敵人的別動支隊九軍團,他們打敗了敵人五個團的圍追,人滇時,占領宣威,后來經過會澤,渡金沙江;另兩路是紅軍主力,攻克霑益、馬龍、尋甸、嵩明等地,直逼昆明。這時,滇軍主力全部東調,云南后方空虛,我軍入滇,嚇得龍云膽顫心驚,忙將各地民團集中昆明守城,我軍卻虛晃一槍,即向西北方向金沙江邊挺進。
金沙江穿行在川滇邊界的深山狹谷間,江面寬闊,水流湍急,形勢非常險要。如果我軍不能北渡,則有被敵人壓在深谷殲滅的危險。這時,蔣介石似乎已經發覺了我軍的行蹤,天天派飛機來偵察。我軍三路連夜向金沙江平行急進:一軍團搶龍街渡,三軍團搶洪門渡,干部團搶絞車渡,五軍團仍舊殿后掩護。
干部團偷渡金沙江襲擊并消滅了川軍一排守敵,迅即以一部控制了絞車渡兩岸渡口,前后控獲七只小船。而團主力則由北岸的深谷,急進至幾十里外的高原,擊潰了川軍援兵。這比洪門渡因江流太急,無法渡過龍街渡又因江面太寬,敵機可以低飛騷擾不便渡江;因此,一、三軍團都集中到絞車接渡江,而仍以五軍團的一個師擔任掩護。
三天后,敵人的敢死隊十三師約五、六個團的兵力,向絞車渡追來,被我五軍團打了個措手不及,沿河潰退下去。原來蔣介石也發覺了我軍的戰術方針有了新的變化,于是就在貴陽召開會議,研究我軍近來的作戰特點,規定了“長追穩打”的戰術方針,以免被我軍殲滅,F在敵十三師見脫離主力太遠,被我一追,不知虛實,不敢輕舉妄動,就在團街固守起來。我軍就依靠絞車渡七只小船,經過九天九夜全部渡過江去。第二天,敵人的大隊人馬才趕到,而這時候,船只已經燒毀,紅軍早已遠走高飛了。
從此我軍跳出了數十萬敵人因追堵擊的圈六取得了戰略轉移中具有決定意義的勝利。在會理休息了五天,繼續北上。經西昌、瀘沽,進入彝族同胞聚居的地方。我們堅定地執行了毛主席規定的民族政策,與沽基族首領結盟修好;并使老伍族中立;對受蔣介石特務支持利用,不斷襲擊我們的羅洪族,則反復說明我們是幫助少數民族求解放的。就這樣依仗黨的民族政策,順利地通過了彝族地區,趕到河南岸的安順場渡口。
安順場原名支大地,瀕大渡河南岸,是太平天國石達開從此北渡未成而最后失敗之處。這里是一個河谷地帶,兩側是四五十里的高山,在這樣的深溝中,部隊無回旋余地,兵力亦無法展開,極易為敵人伏擊消滅。因此四川軍閥曾揚言紅軍將蹈石達開覆轍。河南岸安順場駐著四川軍閥的一個營,僅留一只交通用的小船,其余船只都被他們拉到河北岸去了。我們在河南岸包圍安順場川軍時,找到了那一只小船,使組織突擊隊渡河。十七勇士一過河去,就將敵人打垮,占領了渡口,接著,我第一師陸續渡過河去,掃清北岸沿河之敵,并在化林坪擊潰了川軍劉文輝的北岸預備隊劉元堂旅。隨即與南岸二師夾河而上,向瀘定橋前進。第二師先到,敵人還沒有來得及徹底破壞瀘定橋,我軍便攀緣鐵索沖過大渡河與第一師會合。
一九三五年六月,紅軍飛渡大渡河后,在漢源打了一仗,擊潰四川軍閥四個團,旋經天全、蘆山、寶興,翻越了長征途中第一座大雪山——夾金山,占領川西北之大維、懋功等地,與四力面軍勝利會合。